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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林挽朝浅笑,看来就连整日不闻窗外事的薛玉荛都知晓了这件事。她还带了一个身材圆润的小少年,一人手里拿着个糖人。小少年一听这话,就急得原地跳:“我不要那个嫂子,我就要这个嫂子!”老夫人着了急,一吵一闹只觉得头疼。“玉荛啊,快带你弟弟出去玩。”“我不我不,我不要那个嫂子!”薛行文闹起来,连薛玉荛都拦不住,只见林挽朝从袖扣里摸出几个糖递给薛行文,“阿文乖。”一直以来,也只有林挽朝能哄得住薛行文。薛玉荛与薛行文是双生子,薛行文幼时发过一场高烧,醒来后便有些五识不清,呆呆傻傻。直到林挽朝嫁过来,才有听话的时候。“阿文觉得是嫂子亲,还是姐姐亲呢?”薛行文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然后乐道:“姐姐!就像玉荛跟我一般!”“是啊,我不做你嫂子了,还可以做你的姐姐,是不是啊?”“是哦,玉荛,你说是不是?”薛玉荛怎么可能不懂这话里的意味,可为了安抚弟弟,还是点了点头。老夫人坐了下来,沉声道:“玉荛,带着阿文去院子里玩,我同挽朝说几句话。”等孩子都跑远了,林挽朝这才问道:“母亲有话请说。”老夫人欲言又止,深思熟虑一番,半晌后才叹息道:“挽朝啊,你真要跟行渊和离?”“嗯。”“和离对你的闺誉也不利,你可要想清楚。”“我若是不合离,大抵也料到了今后在将军府的日子。在相府出嫁之前,我便被父亲送往山中清修了许多年,本就是没规矩的性子,实在怕冲撞了将军。”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薛老夫人看出林挽朝是合离定了。如果自己不同意,反而会适得其反,闹得最后一点婆媳之谊烟消云散。“好,我答应你,但你既说要做阿文的姐姐,那便要说话算话,自今天起,你便是我的义女,即使离了薛府,也是想回就回。”林挽朝柔和的笑,轻轻福身:“多谢母亲成全。”——薛行渊从宫里回来,便前去探望母亲。顺便把和絮絮成亲之事同母亲商议一下。今日在御书房皇帝听闻此事也是龙颜大悦,赏了黄金百两,要将军府风光大办这婚事。“儿子给母亲请安!”见他满面春风,老夫人却还是拉着脸,皱眉道:“你还记得我是你的母亲?婚姻之事媒妁之言,你离就敢背着我娶妻纳妾?”薛行渊早有料到,跪下道:“孩儿也是刚刚回京,奔波数日,疏忽了。”“哼。”老夫人笑了笑:“既然要做我薛府的主母,来府里一日一夜,也未见来向我请安,可真是半分规矩也没有。”“絮絮在漠北自由惯了,眼里没有这些迂腐规矩,我这就派人去请——”薛行文忽然一怔,随即解释道:“絮絮不做主母,这主母之位依然是挽朝的。”老夫人冷声斥责:“你糊涂!你根本不知道,挽朝是个宁为玉碎的人,她哪里容得下这样荒唐的关系?一大早,就把合离书送来了。”薛行渊神色微僵,随后便恢复了冷静:“这合离书我未签字画押,不做数。”“我早已替你签了。”薛行渊皱眉:“母亲您......”老夫人语气严肃,不容置喙:“而且我已经决定了,收挽朝为义女,从此以后,她便是你的妹妹,也算是报答她这些年和薛府风雨同舟的恩情。”妹妹......新婚妻子变成了妹妹,薛行渊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可......可林挽朝怎么会同意合离?”她昨晚胡闹,难道不是了拿这件事做文章,逼的絮絮无法嫁过来?庆国女子地位低下,若是被休,又孤苦无依,成了弃妇,在乱世中无疑是自寻死路。薛行渊根本不信林挽朝一介眼光短浅的深门妇人会拿这件事做赌。“母亲,这女人如今为了逼走絮絮竟想出如此恶毒手段,您可切勿信了她。”“我与她朝夕相处三载,我为何信不得她?我们薛家乃武勋世族,你堂堂嫡子竟要娶一个罪臣的庶女,你不嫌丢脸,我还嫌臊呢!何况是挽朝,怎会甘心这样糊里糊涂的蹉跎一生!”薛行渊沉下一口气,倒是没想到古板乖顺的林挽朝,会这么刚烈。可最后,他也只是叹了口气,眼里尽是决然。“我对她已仁至义尽,想来,本就有缘无分。”——林挽朝买了两匹快马,简单收拾了行李,带着莲莲,往驿站走去。当年相府被灭后,贼人又放了一把大火,把林家烧了个干净。回,是回不去了。但林挽朝这些年攒了不少银钱,嫁妆也还有大半,第一步,就是购置一处院子。这事儿莲莲去办了,按照林挽朝的意思,新宅子就买在已经成一堆灰烬的老相府旁。如今老相府被改成了义庄,旁边的宅子都没人住,自然是嫌晦气,所以买来也没用多少银子。“姑娘,接下来呢?”“陪嫁的下人里,有愿意跟我们走的就带上。没有的,你就去去寻一些来,再为宅子里购置些物件。”“好。”莲莲说着就要走,刚走了两步又跑了回来,坚定的看着林挽朝:“既然姑娘下定决心开始,那我一定会安心陪着姑娘开始!”林挽朝摸了摸少女坚韧稚嫩的面庞,这是相府留给她最后的亲人了。“银子不用省,能花的出去,我也有本事挣得回来。”“明白了——那姑娘准备去哪?”莲莲见林挽朝换了一身锦衣,又拉来了马车,不由问道。林挽朝目光落在外头的街景上,缓缓说道:“进宫,面圣。”太监引着林挽朝往金印殿走,步子极快,一直到殿门口,方才停了下来。“林姑娘稍等,待奴才进去通传一声。”“多谢候公公。”皇帝正在批阅奏折,自从漠北三年来履战大胜,边疆太平了不少,这呈上来的也都是战功折。一听求见的是林挽朝,皇帝当即便道:“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