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离去（第3页）

便是如此了，琼华心想，自已的事已经百般不耐，天书神则怕是心起念动再无转圜。如此两难境地其实自已与那熊精处在相似的角度，便是自已也不能果断抉择，又怎能以已昏昏，使人昭昭。

他背对桃花妖，举起酒杯凌空虚碰，像是与天对饮，十分怅然又颇觉无奈地自已斥问：“琼华啊琼华……你想不到自已也有这一天吧。”

桃花妖这才明白，他的不悦并不是因为自已，提着的心终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他并没有发现我。

“天阙，一万年……一万年就我这一个神，我怎么知道就只剩我一个神呢？这难道还是我琼华的过错吗？”

琼华的语气中带着自嘲和轻蔑。

不是啊，当然不是！

桃花妖在心里默默反驳，可是琼华根本不会听见。

虽然，她并不怎么明白琼华说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知道琼华和天书的对话，更不晓得那句‘宜其室家’如何就和天书、熊精，以及那些消失在万万年前的过往交织在一起，撩起琼华心中那最深的不悦。她只知道自已不愿意听见琼华这样质问他自已。

从语气到内容，她都本能的感觉不喜欢。

她唯一感兴趣的是，自已似乎知道了他的名字。

琼华轻轻抚着眼前的桃树，眉眼间的忧愁慢慢有些散开。他对着她轻轻一笑，“还是你好啊，还不懂得什么是烦恼。”说完，他便干脆靠着这棵树，睡了起来。

“万古长生，我亦有惑。我渡世人，可谁能帮我？”

喃喃自语着，琼华沉沉睡去。

怎么神仙也会有烦恼吗？桃花妖很认真好奇这个问题，可这似乎不是重点。

树下，他长长的睫毛裁剪细密的微光，眉眼间隐约的水气带着那化不开的忧愁让人生怜。

青蓝色的月光纱袍将温和的光影反射出一种如梦似幻的光雾，眼前的人就仿佛一杯缠绵入骨的美酒灌入桃花妖的心底，光是看着琼华，她就已经有了些许醉意。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桃花妖一直在心中反复回忆这两句，觉得甚好。

你叫琼华，那我就叫桃夭好了。

桃夭，桃夭，甚好！她有自已的名字了。

桃夭轻浅展颜，舒心一笑。她将自已的枝叶有向外伸展，聚拢来更多的阴凉薄雾，冲散了本来就很温柔熹微的阳光。

看着在自已树下香甜睡去的琼华，桃夭很开心。

虽然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形容，但只知道只要自已能这样一直看着琼华，能让他这样近距离地靠着，自已就算一直是一棵树也无所谓了。

潋滟出云香消软，金风玉靥语呢喃。

落花一夜风吹起，唯祝君心一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