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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9章 悲凉的嘱托(第1页)

“元朗,你在这种时候回来,不是明智选择。在事情未明朗之前,临松同志不会见任何人,包括他的家人。”望向远方,廉明宇品着茶,意味深长地感慨道:“临松同志的做法,让我想到一个词,鞠躬尽瘁。”不用廉明宇提醒,厉元朗也深知其中的关窍。他深呼一口气,随着廉明宇的目光望去,“明宇,不管怎样,他是白晴的父亲,我孩子的外公,也是我的长辈。快八十岁的人了,身体还有疾病,耗费大量精力和心血操劳,我们不放心,要为他的健康着想。”“无论见不见得到,我都要等,等他随时召唤。”廉明宇收回目光,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呀,性格执拗起来,九头牛都不管用。行啦,这事我们决定不了什么,顺其自然吧。”“对了,下个星期,京城组织部门将会到宁平进行调查,你可要做好准备。”“准备?”厉元朗愣愣看向廉明宇,“你是指……”“嗯。”廉明宇点了点头,“是对宁平省委一次全面审查。出了这么严重的事件,宁平省委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毕太彰同志作为省委第一负责人,没有起到贯彻执行国家赋予他的责任,使得宁平上下出现诸多问题。”“袒护金石瀚,从而形成以金石瀚为首的一批腐败分子,尤其金石瀚的小舅子,倚仗他姐夫作威作福,胡作非为,把好端端的宁平省搅得乌烟瘴气,在群众中影响极坏。严重破坏政府形象,造成极恶劣的负面效应。”“组织部这次下沉到宁平省,会多方面接触各级同志,希望了解一个真实的宁平。”说着,廉明宇往厉元朗这边靠了靠,认真说道:“元朗,你是省委三把手,你的看法很重要。”“我知道,毕太彰对你心存芥蒂,总在背后使绊子,让你难以开展工作。组织部门是我们干部的家,他们就是我们的家人。你有委屈,有苦恼,尽可以向组织部的同志倾诉,不要窝在心里,要一吐为快。”厉元朗的大脑飞速转动。廉明宇这番话看似推心置腹,可厉元朗总感觉不是这么简单。特别是他专程来楚中见自己,本身就透着怪异。为什么这么热衷关心起宁平来?仅仅是告诉他这个消息吗?不一定。略作思考,厉元朗诚恳说道:“我承认,一开始毕书记对我是有误解。主要原因,是金石瀚从中挑拨。不过,在调查金石瀚小舅子的问题上,毕书记态度坚决,完全支持。”“而且在之后调查曲民、谢彦东等人的问题上,毕书记全力配合,彻底抛开成见。”“就是陶力源同志来宁平,毕书记的态度始终站在全局高度,没受陶力源同志思想左右。”“况且,埋藏武器一事,不全是毕书记任上出现,五年之前的宁平,陶力源同志还在。”廉明宇抬手打断,“陶力源的问题,自然会有专门处理,不要把他和毕太彰混淆。”“元朗,该怎样说,说什么,那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我只是从朋友角度出发,给你提个建议。”“目前形势下,京城要有态度,宁平省也要有人承担起责任。现在的宁平,多事之秋,人心惶惶,从上到下都不安宁。毕太彰状态也不好,我听说有天晚上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差点想不开。”“唉!这样的宁平,着实不省心。”廉明宇端起茶杯,眯起双眼,做出沉思状。嘶……厉元朗终于明白,廉明宇千里迢迢赶到楚中见自己的真实目的。莫不是……他要取而代之?最后这句话就是一个明显信号。当初厉元朗在泯中省工作时,就知道省委书记周旭杰即将退下,廉明宇有极大可能顺势接替。算起来,周旭杰还有几个月的任期了,廉明宇在省政府工作快一年的时间,的确取得很大成绩。连续签下几个重要合同,在促进泯中省经济发展上,他起到的作用很大。这些足够成为他主掌全省的漂亮答卷。可眼看就要到手的泯中书记职位,为什么跑到风雨飘摇的宁平趟浑水?他想通了,越乱的地方,越容易出成绩。关键一点,廉明宇不需要成绩,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说心里话,如果能让厉元朗投票,他绝不支持廉明宇接替毕太彰。抛开别的不说,廉明宇的资历尚浅,尤其以宁平目前情况,需要的是有经验、有手段,能沉得住气的同志主持工作。在这方面,廉明宇稍欠火候,并不适合。当然,厉元朗只是心里想想而已。就在他和廉明宇见面后的第二天下午,突然接到通知,要他尽快返回宁平。临行前,厉元朗试着再一次来到岳父书房前。吴秘书歉意说:“厉书记,首长刚吃了药,需要休息,您看……”“吴秘书,我明早就要赶回宁平,我只想见一见爸爸,向他道个别,麻烦你,能不能行个方便。”“这……”吴秘书露出为难神色。“是元朗啊。”说话的人正是王主任,笑眯眯过来,拍了拍厉元朗的肩膀,“走,到我那里坐坐。”厉元朗知道,自己的愿望恐怕落空。正要转身,却听到房间里传来陆临松的声音:“让他进来吧。”王主任和吴秘书全都一愣。王主任冲吴秘书一使眼色,吴秘书心领神会,“厉书记,只能给您五分钟,要掐秒计算。”“好。”厉元朗推门进来。岳父躺在躺椅上,略微侧了侧脸,厉元朗赶紧走过来。“爸爸……”这一声叫得,厉元朗顿时心如刀割。因为他看到陆临松面色红润,精神头十足,特别那双眼睛,黑油油发着亮光。这让他回忆起当初见到谷中原时的情景。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不属于正常的健康反应,是在药物作用下,表现出来的假象。怪不得岳父不见人,尤其是家人。这副模样让家里人见了,还不立刻叫停他吃药。“元朗,你别伤心。人这一生,就那么几十年。过得好、过得不好,只要自己开心快乐就行。”“我现在感觉挺好,身体各方面充满活力,好像年轻十几岁。原来那样整天糊里糊涂,什么都不知道,活着没质量,也没意义。”“算了,不提这个。你要回去了?”厉元朗点头称是,“京城组织部的人下个星期要来宁平,审查毕太彰书记。”“哦。”陆临松伸出右手,厉元朗赶紧抓住。“实话实说。”仅仅四个字,就让厉元朗深受鼓舞。可他明显看到,岳父的手心通红,手腕上有条隐隐红线。厉元朗不学医,不明白这条红线代表什么。这时,房门一开,吴秘书进来。厉元朗知道时间已到,忍着心酸说:“爸爸,您休息吧,我走了。”恋恋不舍将岳父的手轻轻放下。陆临松微笑着,露出慈祥的脸。这可是厉元朗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岳父有这种表情。那种笑,那种眉眼,充满着期待、充满着向往,更充满嘱托。即使岳父没说什么,厉元朗却能深深感受到。此时无声胜有声。“元朗,千万别说……”就在厉元朗即将踏出房间的时候,陆临松道出这句意味深长的叮嘱。他不让厉元朗把这一切告诉妻子白晴。厉元朗使劲点着头,酸楚、感伤、不舍、敬佩、悲凉,几种感觉交织在一起,一股脑喷射出来。使他的心情无比惆怅,更有点打抱不平。岳父不顾身体,用生命拼搏,到底值不值得?廉明宇那句话说得对,鞠躬尽瘁。这就是他们那一代人的高贵精神和宝贵品质。一想这些,厉元朗的双眼不听使唤的湿润起来,渐渐模糊住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