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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无是哪个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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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能做的不多(第1页)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陆吾,四品云麾将军晋城候陆昭南的儿子。我叫徐柯,正四品云麾将军永新候徐正的儿子。在下谢长逊,军屏道道丞谢焕然的儿子,家父也有封爵,方城候。叶无坷蹲在三具破碎的尸体旁边,手很平稳的为他们将眼睛抚合。他从陆吾嘴里扣出来一只耳朵,随手扔掉,陆吾脸上的口子翻着,他自言自语说得找针线,找针线......三个人的脖子上挂着的军牌都还在,凿刻着他们的名字和籍贯。陆吾,长安。徐柯,长安。谢长逊,长安。小姜头,你可知道我爹封爵怎么来的不是他领兵作战杀了多少敌人,是因为晋城一战我爹大胜,救了三十二万晋城百姓!牛逼不陆吾在和叶无坷说这些话的时候下巴微微扬起,那是他爹带给他的最大骄傲。侯爵没什么,可我爹是救了三十二万百姓你说厉害不厉害叶无坷将陆吾脖子上的军牌摘下来,握在手心里。我爹说,如果知道要打危险的仗就把最后一个准备也做了,咱们说好,活下来的,给各自家里送个信儿。三块军牌都在叶无坷手里了,军牌上的血液那么黏,早已没了温度的血液,和铁制的军牌一样冰寒。都怪我们,都怪我们,那几位将军本来能走的,是看见我们了,他们怕那些敌人也看见我们,所以他们才会往回折......不远处,那几个女子跪在地上一边说一边朝着磕头一边说话,因为找贪玩的孩子而耽误撤进关内的女人,按着孩子的头一下一下的磕。仿佛没了魂魄一样的武栋将军将那几个女子逐个拉起来,吩咐手下亲兵护送她们进城,找个暖和地方,吃些热乎饭菜。她们没犯错,就好像那个用弹弓打麻雀的少年一样没犯错。都怪我,都怪我......女人嘴里还在说着这几个字,不是因为恐惧只是因为后悔和心疼。别怕他看。一个年级大一些的女子对那两个孩子说:你们看到了吗,那几位将军是为了救我们才死的,你们看到他们了吗,记住他们的样子了吗!十二三岁的男孩子没回应,那血糊糊的尸体吓得他不敢看。妇人在他脸上连续抽了几个耳光:记住了吗记住了吗记住了吗!男孩子喊:记住了!我都记住了!妇人拉着男孩子又跪下来,朝着三具尸体的方向又磕头。不知道是谁家的娃儿,才长大吧,为了救我们都死了,是我们对不住你们,等我家这娃儿长大了,我也让他去当兵。她拉着儿子站起来声音颤抖的有些尖锐:咱们村里的人记恩,也记仇,报恩报仇,你能记住吗。那半大的孩子哭着喊:我能记住!那孩子的哭声渐行渐远,留在原地的人默默无言。二奎一直都在四周转,大奎终究忍不住了就骂他:你别他妈转圈了!烦!二奎不搭理他,继续转,时不时的弯腰,不知道在看什么。大奎气的起身,大步过去就给了二奎一脚,二奎扑倒在地后摸索到了什么,然后猛的爬起来。找着一个,找着一个!他捧着找到的东西跑到三具尸体旁边,滑到的时候掌心里捧着的那根断指掉在地上。二奎连忙捡起来小心翼翼的吹了吹,然后小心翼翼的往陆吾的手掌上比划。我给你找着一个......二奎哭了。没了四个,我就给你找着一个。这壮如熊罴的汉子坐在地上哇哇大哭,鼻涕眼泪同时往下淌。大奎站在那沉默了好一会儿,转身也去寻找,地上还有很多东韩蛮卒的尸体,大奎拎起来一个随手扔出去一丈多远,弯腰仔细检查地上有没有。二奎见大奎也去找,他不哭了,抹了把鼻涕起身又去找,跪爬在地上找。兄弟俩不放弃,四周的大宁边军士兵们也都动了起来,他们举着火把四处寻找,很快就找到了不少断指,一根一根的放在二奎手里。二奎捧着一大捧手指回来,然后哇的一声又哭了。谁的啊,都是谁的啊。这个没心没肺的爷们儿,上次哭的这么伤心是他以为他娘就要死了的时候。他嗓音沙哑哭声如驴,却化成了刀在所有人心里一下一下的割着。三个人最后那一刻都经历了什么敌人把他们的手指都斩断才能让他们松开大宁的横刀。叶无坷没有擦去军牌上的血迹,他将三块军牌都贴心收好。在那个位置,还有高清澄送他的一块牌子。武将军。叶无坷起身看向武栋将军:三位兄长的牌子我带走,我们之前说好的,谁没了,活着的给家里送个信儿。武栋将军沉默了许久,点头:好。他回头吩咐手下亲兵:别在这冻着了,带回去,我回去拼......尽量平静的嗓音里,隐隐约约的都是心如刀绞。冲锋陷阵杀敌无数的将军,没敢直接迈步,他知道自己这步迈出去,就一定会倒在这。两腿一点力气都没有,软的好像骨头都碎了。叶无坷等亲兵们去抬尸体的时候走到武栋将军身边,一只手扶着武栋将军后背,没说话,只是站在那。武栋将军微微松口气,重量随即压在了叶无坷的掌心。不知道过了多久,武栋将军嗓音微颤的轻声说道:谢谢,你能看出我没了力气。叶无坷轻声回答:我看不出,我娘没的时候我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武栋将军看了看这少年,又是好一阵沉默后他才开口:请你再帮我一个忙,我写封信你帮我带去长安。叶无坷也沉默了很久,然后点点头说:将军写三封吧。月亮洒下来的光是清冷的,让地上的残雪看起来恢复了白,让血迹,变成了黑。默默无声的回到澄潭关里,在武栋将军根本没力气拼上尸体的时候,叶无坷扶着他坐到旁边,一直到天快亮叶无坷才出门来,在将军府后院的台阶上坐下来。他的手放在心口位置,一直。大奎站在已经掉光叶子的柿子树下,一下一下的用拳头轻轻砸着树干。二奎蹲在叶无坷身边,从腰带上挂着的皮囊里翻出个冻萝卜,想递给叶无坷,片刻后又默默的放了回去。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二奎自言自语似的说:我笨,我记不住他们叫什么。大奎看向二奎,张了张嘴又闭嘴。他也没记住。二奎说:要是能记住他们叫什么,我回去的时候就说一路,逢人就说,他们是大英雄。大奎又张嘴:姜头,你记住了吗他没叫妹夫,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没多想,只觉得这会儿不该叫妹夫。叶无坷点头:我记着呢。大奎说:那咱们回去的时候,说一路吧,你多说几次,我和二奎笨,你多说几次我们兴许就记住了。二奎使劲儿点头。叶无坷喃喃自语似的一遍一遍说:一个叫陆吾,一个叫徐柯,一个叫谢长逊,陆吾的父亲叫陆昭南,徐柯的父亲叫徐正,谢长逊的父亲叫谢焕然......不知道说了几遍的时候,二奎忽然抬起手在自己脸上狠狠抽打起来,啪啪啪的,连着三下。记不住,我叫你记不住!叶无坷伸手攥住二奎的手腕:二奎哥,打自己没用。二奎转头看向叶无坷:妹夫,打谁!叶无坷到嘴边的话突然停住,从门外进来几个人,叶无坷抬头看,第一眼只觉得这几个人身上的衣服让人心里有些压迫。进来的三个人都是一身黑色锦衣,火把照亮下,衣服隐隐约约还能见到银线流纹。年纪应该都不是很大,后边的两个二十多岁,为首的那个看起来年长些,也就三十岁左右。请问是叶公子吗为首的那个中年汉子抱拳问。叶无坷起身回应:是我。中年汉子道:我叫契苾烛,廷尉府在澄潭关的分司百办,关于......关于陆吾,徐柯,谢长逊三人的死,我想请你详细说一下。契苾烛不等叶无坷搭话就紧跟着解释了一句:廷尉府有这样的职责,我们上报的消息会直达天听。叶无坷因为这句话心中微震,他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或许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所以立刻问道:他们是为大宁百姓战死,这事难道还能有什么质疑的契苾烛道:叶公子你误会了,廷尉府是不容得不该出现的事出现,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不容混淆,也不容质疑,这是廷尉府职责,刚才我的话叶公子应该听清楚了,我们的上报可直达天听。叶无坷选择相信。他将自己知道的在澄潭关发生的事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不漏过任何一个细节。契苾烛也仔仔细细的记下来,等叶无坷说完后他又问道:听闻陆吾等人在来澄潭关之前,还曾偷偷出过边境叶无坷回答:他们偷偷做了什么我不知道,凡我所见,没有偷偷的事,他们正大光明。契苾烛写完后收起本子然后抱拳道:多谢。三人转身往回走,到门口的时候契苾烛又回身:如果叶公子以后需要我帮什么忙,我个人不遗余力。叶无坷抱拳。走了几步后契苾烛又回头:对了,叶公子在战场杀敌的时候,可曾见过一个身高体壮的异域人叶无坷回答:没有见过。契苾烛再次抱拳,离开这个院落之后他忍不住长出一口气,然后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没想到这个少年如此聪明,聪明的让我有些担忧。他手下汉子问道:百办大人,属下愚钝,没明白,他聪明在何处契苾烛道:他说凡他所见陆吾等人皆正大光明,而不是说他亲眼所见陆吾等人没有偷偷做过什么。那汉子自嘲的说道:属下真是笨到家了,还是没明白这其中区别,听着,倒像是推脱的意思。契苾烛道:推脱你这么说也没错,将来若有人问他,你既是亲眼所见陆吾等人没有犯错,那你就证明出来,而他说的是没见过,既证明了陆吾等人没犯错,将来谁也逼迫不了他证明什么。契苾烛回头看了看那院落方向:想证明谁犯错还是没犯错,没见过就够了。他感慨道:一个从山村里出来的少年郎,从来没和我们打过交道,可一见我们就提着防备心......这小家伙是个人物。手下汉子道:大人啊,谁见着咱廷尉府的人没防备除非是傻的。契苾烛想了想,也是。他一边走一边吩咐道:天亮后去买些纸钱,记住找没人的地方烧了,烧的时候嘴里念叨着点是烧给谁的......咱们廷尉府的人不能有任何情绪,也不能有任何偏袒,还不能有任何私心......说到这他停顿一下,将钱袋取出把里边的碎银子和铜钱都倒在手下手里。多买些,路校尉他们三位到了下边,别因为钱受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