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叶无尘百科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四百三十八章闭环(第1页)

静坐黑暗之中的少年连呼吸都显得那么轻浅,可连黑夜都感受不到他心胸之中正酝酿着何等的风吹浪涌。他来益州本是为了调查谋逆之事,张家血案将他要调查的事直接推到了他来之前绝无可能想到的高度。若真有一位道府前三级别的大员是逆党一员,那西蜀道内藏着的秘密可能会比任何人预料的都要多。整件事发生到现在其实也没过去几天,可从种种迹象表明西蜀道诸多官员其实多多少少都有些异样。罗怯胜和杨廷柱这两个人也算见多识广久经历练,才出事就立刻想着把自己择出去这本身就说明他们两个知道些什么。苏重臣。叶无坷睁开眼睛。道治衙门三巨头之一,主管一道之内刑名诸事。罗怯胜给叶无坷划出来的这个小圈子里,苏重臣的名字显然最引人注意。所以叶无坷打算拜访一下这位前辈。天一亮,叶无坷洗漱更衣,安排两辆车出门,一辆车去把大奎他们接回来,一辆车送他去道府衙门。因为出门太早,叶无坷到的时候道府衙门的大门都还没开。他站在门口等着的时候,有一辆马车从马车从另一个方向过来,停车之后,有个看起来二十几岁年轻的男子下车来也在门口等着。这个年轻人衣着简朴得体,身上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面容清俊,眉目如画。他见叶无坷在门口站着,礼貌的点了点头。叶无坷微笑着颔首致意。等了一会儿后,那年轻男子开口问道:这么早就来这里等着是有要紧事以前没有见过你,新调来益州赴任叶无坷道:来益州办案。年轻男子试探着问了一句:廷尉府叶无坷点头。年轻男人微笑道:那你我一会要去的可能是同一个地方,要见的可能是同一个人。叶无坷还没说话,道府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的人先看到那年轻男子,连忙打了招呼:巡按这么早,从东蜀道赶回来的年轻男子温和笑着回应:明堂在东蜀道还有许多要事商谈,与我有关的事倒是结束的早些,我在东蜀也没别的事,于是先回来了。他迈步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位该是廷尉府来的人,让他进来吧。那当值的人这才注意到站在稍微远一些地方的叶无坷,连忙俯身行礼:叶千办也这么早。听到叶千办三个字,年轻男人脚步一顿。他回头看向叶无坷:可是廷尉府叶无坷叶千办叶无坷道:是我。年轻男人不自禁的多看了几眼:叶千办怎么突然到西蜀来了当值的人连忙解释道:巡按大人不在的时候咱们益州出了个大案子,叶千办刚巧赶在这,军堂大人已经下令,案子交由叶千办负责。大案年轻男人脸色微微一变。一刻之后,西蜀道按察使苏重臣的书房。这位西蜀道官场上排名第三的大人物看起来应该在五十岁左右,身材稍稍有些发福,不过依然保持着挺拔,只是肚子有些遮掩不住了。师父。年轻男人听完张家血案之后,抱拳俯身道:请师父准许我加入此案调查。苏重臣如果只看面容的话也就四十岁左右,只是头发花白所以显得苍老。军堂已经将此案全权交由叶千办处置,西蜀道内的人都不得插手不得干预。他看向叶无坷:叶千办今日突然到访,也是因为张家血案叶无坷抱拳道:晚辈早就该来拜访前辈,只是始终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天生鲁钝,没想好见了前辈该怎么开口才显真诚。他没称呼官职,而是叫了一声前辈。苏重臣主管刑名,与廷尉府是同行,叶无坷喊一声前辈,被称呼官职要显得亲近。哈哈哈哈。苏重臣笑道:怎么见我还要想什么措辞难道是有谁跟你说我为人不好打交道叶无坷道:晚辈到益州实属偶然,一到这就遇上如此棘手的大案,军堂大人也不知是怎么了,竟是将案子交在我手上,我只是益州的客人,现在却喧宾夺主,确实不知道该怎么与前辈说起。苏重臣笑道:我这两日也都在等着叶千办来,你不来我倒是不踏实。他语气温和的说道:此事发生在益州,我为官数十年这样的大案也遇到的极少,不过,终究是有些经验,然军堂将此案交给你,我若主动找你难免会被人说想指手画脚。叶无坷再次抱拳:多谢前辈,没及时来拜访确实是晚辈欠考虑。苏重臣道:你也是怕我脸上不好看。他问:是有什么事想问我叶无坷没有急着问,而是看向北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像问道:前辈,这供奉的是苏重臣回到:齐公长孙辅机,开创了第一部最为齐备的律法,不管怎么说,咱们做刑名的都该拜一拜。叶无坷道:原来如此。他坐下来后说道:齐公主创的大律疏议也是大宁律法的基石。苏重臣因为这句话眼神一亮:现在的年轻人能知道大律疏议的不多。他再次问道:叶千办来找我,是有什么事要问叶无坷从袖口里取出来一卷纸双手递过去:前辈,这是我突审张家管事之妻刘姝的口供。见苏重臣将口供接了过去,叶无坷便继续开口。她招供说,张家血案该是造匪寇报复。说完这句话他看了看苏重臣,见苏重臣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一边看供词,苏重臣一边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推测。叶无坷随即继续说道:刘姝说,其中一个杀人的凶徒在作案时候曾大呼一声此为报莲花峰上的血仇。苏重臣抬头看着叶无坷:莲花峰上的血仇和晁擎天有关叶无坷道:前辈可知道莲花峰的事苏重臣看向年轻男人:长孙,你来和叶千办说,容我先把这份供词看完。被称为长孙的年轻人面向叶无坷道:叶千办,我叫长孙清忧。当年莲花峰上那场屠戮到底怎么回事,其实官府里一份详细的卷宗记录都没有。长孙清忧道:当时上山的只有顾山章和他手下十八名护卫,他们下山之后道府衙门曾催问经过。顾府堂说,尚缺少一份关键供词,待将卷宗整理好之后,他亲自到道府衙门仔细说明。然而回到益州城后不久顾府堂就高烧不退,一连病了半月有余,他病情尚未康复益州就遭遇水灾,顾府堂带病救灾的时候死于意外。所有知情者也都一起遇难,这莲花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就无从得知,以至于到现在连一份卷宗都没有。叶无坷叹道:还真是奇事。长孙清忧是苏重臣的弟子,亲手带出来的。他看相貌是个温雅之人,可说话却格外直爽干脆。我与师父因此事讨论多次,我始终觉得顾山章和莲花峰上的匪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得,他早已通匪。他话音才落,苏重臣脸色一沉:做刑名的人,没有实证就不要乱说话,朝廷给咱们的权力太大,随随便便一句话可能就污人清白!长孙清忧俯身道:师父教训的是,可弟子也并非凭空猜测。见苏重臣没有阻止,长孙清忧随即继续说了下去。顾山章调集十几个郡县的厢兵衙役封锁莲花峰,但每一支队伍都距离莲花峰至少十几里远,最远的,不下二十里。他看向叶无坷:如此安排本就不妥,益州本城的队伍和十几个郡县的队伍均未曾攻山,距离又那么远,顾山章只带着十八个人就敢上山,亦是不妥之举。顾山章回来后提及此事,只说是莲花峰上内讧,有人要投降有人不投降,喝多了酒打了起来,以至于血流成河,这说法更是不妥当。叶千办。长孙清忧问:若是你推测,又觉得怎么解释才合理些叶无坷道:前辈刚才说,咱们做刑名的不能随便乱说,一开口,就可能给人把罪名定了。长孙清忧眼神里闪过些许轻蔑。叶无坷道:不过推理案情,本就是我们最该做的事。我不想污人清白,可合理解释似乎只有一个,顾山章与晁擎天本是旧识,甚至可能关系极好。他先是利用晁擎天为他提供情报,借助右前卫顺利剿灭益州山匪,其缘故,可能是顾山章早就与益州山匪来往频密。张迁可能就是顾山章用来与各山寨匪寇联络的人,顾山章利用山匪与张迁谋私获取巨利。朝廷严令剿匪,顾山章害怕他通匪谋私之事被查出来,于是让张迁找到晁擎天,与晁擎天说,只要晁擎天帮他清理匪患,他就能帮晁擎天以及莲花峰上的人洗白身份。晁擎天答应了他,为他提供消息,作为府治,顾山章自然有办法将这些消息送至各地郡县,右前卫从郡县得消息进而剿匪顺利。蜀中大寇只剩下晁擎天一伙,顾山章趁着右前卫兵马不在,调人围住莲花峰也只是为了有备无患,他亲自上山为晁擎天贺寿。在莲花峰上,顾山章当众说他已经为晁擎天和所有人报功,自此之后,莲花峰上的人都可回到益州城内生活。开心之余,自当饮酒,而为莲花峰送酒的,恰恰就是张迁的马队,他们早已在酒中下毒。待到莲花峰上众人毒发,顾山章随即下令屠杀了所有人,杀了晁擎天,就再也没人知道顾山章的身份。顾山章下山之后便高烧不退,其一是可能心里有鬼吓着了,其二是可能也中了些毒......叶无坷说到这的时候,长孙清忧的眼睛已经明亮如星。这个自负的年轻人,没想到才来益州的叶千办竟然能猜的如此清楚。叶无坷所说的这些,与他推测完全相同。他看着叶无坷:可有一样!叶无坷道:可有一样,若顾山章便是主谋,那他和手下十八人全都死于意外,又是为何叶无坷刚要说也许还另有高官参与其中,看完口供的苏重臣忽然问了一句:想没想过,杀顾府堂灭口的可能就是才刚刚被灭门的张迁叶无坷心中一动。闭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