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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得给钱(第1页)

长安礼部礼院。如谢无嗔这样的从二品官员回京述职,自然有地方安排居住,若是短住,一般来说不管品级高低都住长安驿院。九月就是大典,所有要参加大典的官员都住进礼院,因为这种大事,总是要仔细记住些章程和彩排。根据品级,官职,以及所属地区,官员们都住在不同的院子里。谢无嗔虽然涉案,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西蜀道的案子与他有什么牵连。他身上从二品的官职尚在,那他就必然有该有的礼遇。他住的独院隔壁,就是同样从西蜀道回京的西蜀道道府南宫敬廉。这几日,地方大员们每日都要接受礼部官员的培训,也算辛苦。一大早,谢无嗔就起来在院子里活动,打了一趟拳之后出了些汗,浑身都显得通透起来。因为他睡不好所以不通透。虽然到现在为止,朝廷还没有派任何人来找他询问过关于案情的事。但越是这样他越是不踏实。这两日南宫敬廉与他聊过几次,道府大人话里话外似乎也在暗暗提示他,这个案子在九月之后如果解释不清楚,他大概是没法顺利回到西蜀了。谢无嗔烦躁的地方在于,这个案子如果不是叶无坷去了西蜀,换做任何一个人去,哪怕是鬼见愁张汤都不至于是现在这个局面。仔细把西蜀道的事复盘之后,他更加确定了温家人的狠厉。温家人不只是要把苏重臣杀了,一位正三品的按察使还没有让温家满足。温家是想让他这个从二品的道府也死在西蜀,这样引起的风浪自然也就更大。大宁立国之后,从来都没有过一件案子牵扯到这么多官员的。金雀镇如果不是他安排的早,那他和叶无坷都会死。想到这,谢无嗔就有一种真到了必要的时候那就鱼死网破的决绝。可当他冷静下来之后又不得不承认,他手里根本就没有能指认温家的有力证据。这几年暗中与他来往的是温泽,可温泽的身份怎么证明不抓到温泽,那他想指认温家都一点力量都没有。就算是抓到温泽了,以温家的手段也足以能把温泽变成不是温家人。想到温家能在白鹿关那边用迷魂术的手段,想到那个老皮匠能给他自己施加迷魂术的筹谋,谢无嗔又不得不生出一种无力感。对手是贵妃。哪怕是他这样从二品的大员,也显得力不从心。就在这时候,外边有人进来说元国公想来见见他。谢无嗔心里一紧!元国公,归元术!这个人曾是旧楚时候的大理寺卿,在旧楚那般混乱的局面下依然能秉公执法,依然能成为一股清流,这个人的本事和毅力可见一斑。最主要的是,这个人可以说是大宁立国之后搞刑名的所有人的师父了。他和归元术从无交集,归元术突然造访必然和西蜀道的案情有关。谢无嗔连续深呼吸,收拾心情,整理衣衫,然后快步出门去迎接。没走多远,就看到那位鬓间隐隐有些许白发的儒雅男人正在路边赏花。虽未见过,谢无嗔从此人气度就能判断出这位必是元国公无疑了。下官谢无嗔,见过元公。归元术转身看过来,笑了笑道:谢军堂也有早起打拳的习惯谢无嗔回答道:下官军伍出身,这也是多年的习惯了。归元术道:是个好习惯......我已有多年没来过礼院,这地方好像比当初大了不少。谢无嗔听话也能听出个意思来,于是微微俯身问道:下官陪元公走走归元术点头:若谢军堂得空,咱们两个就边走边聊。谢无嗔在心里叹了口气。归元术突然出现在礼院,不找别人直接找他,这是一个表态,不仅仅是在向谢无嗔表态,也是给礼院里住着的封疆大吏们一个信号。西蜀道的案子,我来查了。能成为封疆大吏的哪有一个反应迟钝的在归元术来礼院找谢无嗔的那一刻,所有人就都想到了,陛下对西蜀道的案子并不打算轻易绕过去。而且,谢无嗔已是元公目标。这个信号一旦释放出去,那所有人也就能轻而易举的判断出,西蜀道的这位军堂大人,仕途怕是要到此为止了。别管归元术是不是会直接问到案情,有这一个信号就足够。就连那位同样来自西蜀道的正二品封疆大吏南宫敬廉,仕途怕是也要受到巨大影响。之前已有传闻,说南宫敬廉很可能进东宫做事,以他的品级地位,该是东宫詹事才对,若再加太子少师,那以后妥妥的内阁大臣。西蜀道出了这么大事,就算南宫敬廉干干净净,可他下边的二把手三把手都不干净,他难辞其咎。归元术只是在礼院露了一面,整个礼院就暗流涌动起来。这便是归元术的手段。第一招,打草惊蛇。另外一边,鸿胪寺。叶无坷的马车在鸿胪寺门口停下来的时候,鸿胪寺卿关外月带着一群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回京几日,叶无坷才到鸿胪寺,可把鸿胪寺上下都给急坏了,然而他们也只能是等着。毕竟,鸿胪寺主外不主内,在长安城里,他们惹不起廷尉府也惹不起兵部。之后又是三司会审,叶千办虽未以案犯身份受审可也不能随意走动,等三司问话之后,他才能回鸿胪寺来。关外月这个鸿胪寺卿,一见叶无坷下车就带着谄媚的快步上前。少卿大人,一路辛苦哈。叶无坷看着这嘴脸,他嘴脸也不好看起来:我是鸿胪寺的二把手,回京这么大的事你这个一把手都不来接我关外月道:少卿大人勿怪,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啊。叶无坷:说!关外月:少卿大人啊,您看,您回京一进城门就被廷尉府的人请去了,我也到了城门口,结果连您的面都没见着。等到了廷尉府门口,先是张都尉接待您,又是崔侍郎找您,我这区区寺卿哪敢上前。叶无坷:你就是想看看我是不是被定罪了,要是没有,你就过来热乎热乎,要是定罪了,你就躲得远远的!关外月:哪能呢。叶无坷:你是一把手,能不能有点一把手的担当。关外月:这话说的,我在鸿胪寺还不是得看您脸色。叶无坷:少来这套!关外月:我其实真去了,不信你问洪将军。洪胜火在旁边摇头:你没去,你也不让我们去,你说真要是出了点什么事,以威卫对少卿的感情,当场就能动手。关外月:这是我说的洪胜火看着他。关外月:嗯......确实是我说的,我这也是怕给少卿大人添乱,威卫真要是闹起来,那少卿也不好解释。叶无坷看他,笑呵呵的问:所以你就跑到雁塔书院去烦老院长了关外月道:这......少卿大人也知道我是个胆小怕事的,你真要有点什么事,我这寺卿哪有胆子往前扑,真有事,还得是德高望重的老院长出面。叶无坷哈哈大笑:咱鸿胪寺果然都是忠义正直之人。关外月:那是!这俩货,勾肩搭背的往前走。真忠义正直的洪胜火,一脸懵波一。进了门,关外月道:少卿不在家,这最近长安城里来了几百支使团,鸿胪寺没人主持,都快绷不住了。叶无坷:那是,我不在谁给你背锅啊。关外月道:话不能这么说,少卿大人背锅,我才能挺直腰板啊。叶无坷道:说吧,什么事需要我来背锅,反正我身上的锅摞起来得有一丈多高了。关外月道:少卿谦虚了,您老人家身上的锅都快捅破天了。叶无坷:赶紧说,你说了我好酌情要好处。关外月:都是自家事,少卿大人清明廉洁......叶无坷起身。关外月把他按回去:我这个月的俸禄全都归你。叶无坷撇嘴:那三瓜俩枣的。关外月:总不能让我没完没了从自己腰包里往外掏吧。他看向洪胜火,洪胜火正在吩咐人给叶无坷泡茶,一回头看到关外月正在看他,这位把东韩人玩的团团转的将军大人隐隐觉得背脊发寒。关外月:洪将军的也给了。洪胜火:给什么关外月:少卿大人身负重伤,我们身为同僚理应凑钱给少卿大人买些补品。洪胜火:没问题!关外月看向叶无坷,叶无坷叹了口气道:行了,现在六瓜四枣了。关外月坐下来后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许多使团是从闭塞偏僻之地来的,他们多数都不怎么懂得礼数,在自家的时候又跋扈惯了。进了长安之后虽然各自都有约束,可难免还是有些人闹事捣乱,廷尉府那边出力帮忙,巡城兵马司和武侯也都抓了一些。但是这群人别喝酒最好,只要喝了酒,走在长安城的大街上就没准压不住野蛮的性子闹起事来。叶无坷叹道:果他妈然不是一口好锅。关外月道:少卿大人肩背厚重脖颈挺直,实在是上天专门打造出来背锅圣体。叶无坷道:一般都是关押是啊,毕竟都是使团的人,若是跟随使团来的商队有人闹事,处置的就会稍微重一些。稍微就是该关关该打打。叶无坷点了点头。他问:其实是人手不够用了吧威卫现在有六百人,进城的使团至少四百,分配下去,一个使团威卫一个半人。如果有人闹事,威卫根本就阻止不了也控制不了,你想跟廷尉府借人,但廷尉府都忙不过来。巡城兵马司归兵部,武侯归长安府,这两个地方你去借了,一样借不出人来。关外月眼睛微微湿润起来:还是自家人能体会自家人的难处。叶无坷起身道:行吧,我去借人试试,借到了呢,鸿胪寺不准小气,按照威卫的两倍月例发,还要有红包。关外月:钱......叶无坷:你去想办法。关外月:行吧。他又看想洪胜火,洪胜火这次起身了:我去看看外边什么在吵!关外月问:少卿大人,要去什么地方借人叶无坷笑了笑:我要是借来了,出了事......哈哈哈哈哈。轮到关外月背脊隐隐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