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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来陈平安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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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千里送人头(第1页)

白袍少年身陷包围,不退反进,数拳之后,已经打得那位同伴毫无还手之力。这让所有参与围猎一事的家伙,都难免心中惴惴。若非壮汉出声提醒,北边的那名阵师可能就要当场暴毙。在为众人打造一座搬山倒水阵法的老人,当时正蹲在地上,布置数杆土黄色的小旗,哪怕没有察觉到丝毫异样,他仍是毫不犹豫地一掌拍在胸口,击碎一张隐蔽的昂贵替身符,于是他与一名少年弟子的所处位置,瞬间颠倒转换。刹那之间,一把虚实难测的飞剑从天而降,如筷子插水,牵扯出阵阵涟漪,速度极快。一脸茫然的少年被巨大飞剑当场劈开,从头颅到腰部,一分为二,两片尸身倒地,肠肚流淌,惨绝人寰。远比寻常剑客佩剑要巨大的飞剑,没入土地,一闪而逝,飞剑入地,地面没有丝毫变化。是一把剑修的本命飞剑无疑。下一刻,阵师又伸手拍掌在心口处,似乎又用上了替身符,打定主意要舍了第二位嫡传弟子的性命,来保证自己的安危。只是这一次,先前措手不及的邪道修士,有了回旋余地,没有袖手旁观,遥遥站在远处,可是已经掏出一只刻满符文的漆黑小陶罐,默念口诀,轻轻晃荡数下,一股阴森黑烟冲天而起,离开陶罐之后,分出三股,分别去往阵师、少女和立于高枝之上御剑的陆台。飞剑再次凭空出现,依然是当头斩落。但是并非直指掌拍符箓的阵师,而是那个满脸惊骇的少女。由无数头阴物鬼魅汇聚的滚滚黑烟,遮蔽在了少女头顶,如同为她撑起一把雨伞。可是巨大飞剑实在太过,势如破竹,迅猛破开了黑烟屏障,仍是一剑将少女从头到尾劈开。豆蔻少女,就此夭折在大道之上。辛苦求长生,到头来反而没能活过二十岁。一手扶住大树主干的陆台脸色不太好看。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名阵师竟然没有真正使用替身符,第二次拍打胸口,只是虚晃一枪,诱使他剑尖指向少女。棋输一着的陆台,倒也没有气急败坏,山上修行,一来蠢笨之人,根本没资格跨过那道山门门槛,二来性情再鲁钝的人,就算一大把年月全部活在了狗身上,可几十年几百年下来,就真是一条狗,也该成精了。所以没谁是省油的灯。那把本命飞剑虽然巨大,可是速度之快,匪夷所思,陆台就站在原地,任由那道黑烟汹涌扑杀而至,飞剑斩杀少女之后,转瞬之间就来到主人陆台身前,将那道充满怨气、哀嚎、狰狞面孔的黑烟给搅烂。邪道修士不断摇晃掌心陶罐,阴恻恻笑道:"敢坏我阴物,倒要看你还有几两灵气可以挥霍!"一道道黑烟从陶罐飞出,像是在他手心开了一朵黑色的硕大花朵。阵师实在怕极了那个家伙再给自己来一剑,不得已,掏出一大把雪白珠子,挥袖洒出,数十颗珠子在他四周悬停,三才,四象,七星,八卦,九宫,数目不等的珠子悬停位置极有讲究,打造出一座座护身阵法,结阵之后,光芒璀璨,将年老阵师映照得无比光明伟岸。只是如此一来,先前的布阵就要耽搁了,要延误不少时间。那邪道修士知道三言两语,说服不了这名怕死惜命的老阵师,在驾驭黑烟扑杀陆台的同时,提醒道:"抓紧布阵,否则咱们跑了千里路程,就要白费,而且一旦宰不掉那两个,肯定后患无穷。你自己掂量掂量!"老阵师脸色阴晴不定,一发狠,撤去半数小阵,收回数十颗珠子,如此一来,辗转各地的布阵速度,又加快几分。南边的战场。魁梧汉子扑倒地上,呕血不已,好似要将心肝肠子都要吐出来,地上土壤浸染着鲜红一片,十分凄惨。他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五境武夫,一身日积月累的横炼功夫,十分难缠。只是武道路上,未曾遇上明师指点,走得坎坷艰难,炼体三境的底子,打得漏洞百出,能够由四到五,可谓不计后果,所以没有意外的话,终生无望第六境。大活人总不能被一泡尿憋死,于是他便走了歪门邪道,他的请神之法,来自半本残卷,当然是"打野食"而来,因为只有上半本,故而只知道如何请,不知如何送,请神容易送神难,即是此理。每一次请神附体,代价极大,摸索了将近二十年,跟人求爷爷告奶奶,大肆购买这类仙书密卷,才好不容易控制住这门请神术的后遗症。尤其是今天请神一半,竟然给那白袍少年一拳打得"神灵"退回神坛,对于规矩森严的请神降真而言,更是无礼至极,所以反扑得厉害,一缕缕神魂从窍穴飘荡而出,如三炷香,袅袅升起。烧完三炷香之后,还是没有停下的迹象,壮汉整个人的后背云雾升腾,要知道这些烟雾,可是五境武夫的气魄显化,是一位纯粹武夫的根本元气。。汉子沙哑含糊道:"救我!"那位精通五行木法的练气士眉头紧皱,不得已撤去针对白袍少年的一桩搬山拔木之法,来到壮汉身边蹲下,双手手指掐诀,满脸涨红,十指之间,从地面之下,飘出星星点点的幽光,萦绕指尖,然后被练气士猛然拍入壮汉背心,壮汉趴在泥地里的身躯一弹,脸色瞬间红润起来,全身上下各大关节处传出黄豆爆裂的清脆声响,如枯木逢春,魁梧汉子背转过身来,一个鲤鱼打挺,手持双鞭站起身,神采奕奕,再无半点颓态。那名出手相救的练气士沉声道:"记在账上。"汉子咬牙切齿望着那个出手惊人的白袍少年,点头道:"拿下这两头肥羊,一切好说!"那夜在扶乩宗喊天街,那个长得比娘们还水灵的家伙,出手阔绰,简直要让金丹境的野修都自惭形秽,倒不是说一位金丹修士拿不出那么多小暑钱,但是要知道那个俊俏公子,所买之物,尽是些羊脂兽、春梦蛛、符箓纸人的烧钱玩意,不是杀敌的攻伐法宝,不是保命的防御重器!桐叶洲修士,无论正统仙师还是山野散修,谁会说一口蹩脚的桐叶洲雅言两个明显来自别洲外乡的年轻人,这一路上只走山林和市井,北上千里,一次都没有拜访沿途的仙家山头,也从来没有大修士主动拜见。这说明了什么这意味着两个雏儿,出身显贵,腰缠万贯,肯定自幼过惯了舒坦日子,但是不知江湖水深,山上风大!不拿下这两个富得流油的愣头青,对得起自己那么多年的苦修吗除了四处寻找机缘,刀口舔血,还要给山上的仙师们,低头哈腰当条狗,收了钱,帮他们摆平不屑亲自做的腌臜事,背负了恶名,流窜逃命,换一个地方重头再来,如此循环反复,何时是个头从壮汉被接连五拳神人擂鼓式,打得半死不活,再到练气士以秘法窃取此地山水气运,成功治疗壮汉,这一切,不过是几个弹指的短暂功夫。陈平安被中年剑师驾驭的一道道剑气所阻,没能一鼓作气彻底打死铁鞭壮汉。以气驭剑,在江湖上,是很了不得的仙家神通了。在许多孤陋寡闻的地方山河,诗书典籍上,所谓的飞剑千里取头颅,其实不是说剑修,而是经常会在世人面前冒头的剑师,相比山上剑仙和江湖剑客,半桶水的剑师,高不成低不就,尤其喜欢沽名钓誉。一位剑师驭剑杀敌,出袖之物,往往剑气和真剑皆有,前者胜在量多,后者强在力大。轻骑掠阵,赢得优势,重骑凿阵,取得胜果,两者相互配合,缺一不可。与陈平安对峙的这位剑师,显然是此道大家,双袖鼓荡,袖口表面泛起阵阵青色光华,从中掠出的一条条青芒剑气,凌厉异常。好在剑师每次至多驾驭两缕剑气。陈平安躲闪得还算轻松,远远不至于捉襟见肘,但是被牵制得很死。陈平安没有用上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先前重伤魁梧壮汉后,由于剑师掣肘,哪怕那位精通五行木法的练气士救下壮汉,仍是象征性阻了一阻,害得剑师预判失误,一缕剑气早早守株待兔在壮汉附近,结果陈平安一个骤然加速的迅猛突进,直冲剑师,差点闯入剑师身前一丈。吓出一身冷汗的剑师,不得不使出真正的杀手锏。那把实质小剑并非从袖中飞出,而是从头顶发髻之中悄然出现,原来那根碧玉簪子,是用来遮掩小剑的"剑鞘"。那是一把形状如翠绿柳叶的无柄小剑,极其纤细,围绕着剑师滴溜溜旋转,带起一股股嫩绿色流萤。那个符箓派道人厉声提醒道:"贫道的两张枯井符最多再支撑二十弹指!速战速决,赶紧斩掉这个小王八蛋!一旦他的飞剑破开牢笼,到时候咱们就等着排队给人抹脖子吧!"老道人面容枯槁,十指干瘦,言语之间,双手缓缓转动,应该是在掌控那两张抓住初一、十五的符箓,老道人气得嗓音颤抖,"你们给的密报上,这小子不是武夫剑客吗如今不单是剑修,这崽子竟然还有两把飞剑,两把!要不是老子还有点家底,攒出两张原本打算传家的宝符,这次咱们就全玩完了!之前算好的分红,不作数!"那壮汉脸色难堪,大踏步走向陈平安,看也不看那老道,闷声道:"更改分红一事,好说,总不会亏了你。"老道人冷哼一声。心中翻江倒海,死死盯着那个白袍少年。何时剑修也有这般强横的体魄了再有那名仍然站在树上的俊俏公子哥,也他娘的是一位拥有本命飞剑的剑修,难怪两个人胆敢在异国他乡横着走,两名剑修,三把本命飞剑,就算他们大摇大摆地从桐叶洲玉圭宗走到桐叶宗,只要不自己挑衅那几座仙家府邸,寻常时候,几个野修敢惹他们这拨人鱼龙混杂,原本当然走不到一块,但是因利而聚,虽然每个人的境界修为都算不得太高,可是各有所长,这一路又有幕后高人出谋划策,所以哪怕是绞杀一位金丹修士,只要对方事先没有察觉,一行人都可以掰掰手腕,说不得就有一桩泼天富贵到手。比如他这次出手,就是盯上了那只年幼羊脂兽。志在必得!他们其实已经足够高估两个年轻人了,没想到还是这般难缠。这一次有中年剑师放开手脚牵扯那少年,又有木法练气士在这山林之间,得天独厚,竟然驱使一棵棵古木拔地而起,如一位位老人蹒跚而行,壮汉掏出一颗朱红丹丸,丢入嘴中,脸上肌肤变得滚烫通红。他要再次请神降真!大树的树枝如一条条长鞭,狠狠砸向陈平安,躲避过程当中,陈平安还要及时避开一两条阴险刁钻的青色剑芒,一时间险象环生。好在陆台很快传来心声,传授陈平安如何对付那些古怪树木,之后陈平安每一拳都精准砸烂了贴在大树之上的一小串隐蔽字诀,只有当陈平安成功打碎字诀之后,才会有银光崩碎的景象,大树随之倒塌,绿叶荫荫的树木便会瞬间枯萎。陆台还提醒陈平安,囚禁两把飞剑的符箓派道人,所谓的二十弹指,未必是真,极有可能会是三十弹指,甚至符箓支撑的时间更加长久。陈平安面无表情,应该是无法分心,打烂了所有古怪树木后,那名已经弃了铁鞭的壮汉已经请神成功,一双眼眸雪白,没有半点人性光彩,如一尊神祇冷漠俯瞰人间。但是陆台心中有些诧异。因为他察觉到陈平安,在听到自己的提醒后,根本就没有泛起任何心湖涟漪,显然是早就洞悉老道人的那份算计,才能如此心境镇定。小小年纪,却是个老江湖啊。陆台一手撑在树干上,相比陈平安与各路豪杰的一通厮杀乱战,他这边就很无聊了。他的飞剑"针尖",已经杀不掉那个老阵师,陶罐里冒出的阴魂黑烟,也奈何不得他陆台。何况陆台还随手取出了一根五色丝绳,系在了手臂上,此物虽然比起女子装束时的彩色腰带,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是对寻常练气士而言,已是相当不俗的法宝,缠绕手臂的那五彩绳子,分别是续命芯,可以增长灵气的汲取;辟兵缯,能够刀枪不入,当然不是所有兵器都无法近身,否则品相就是半仙兵而不是法宝了;避邪索,这根绳子的线头,如一条通灵小蛇高高扬起,能够吹散邪祟煞气;吐剑丝,可以单独飞掠而出,有点类似一名剑师驾驭的飞剑;最后是一条袖珍细小的缚妖索。陆台这件法宝,强大之处,在于全面,攻防兼备。不过归根结底,只要不是高出别人一两境的金丹元婴,谁都怕水磨工夫,怕被蚂蚁咬死象。好在今天有陈平安牵制住敌方主力,"闲来无事"的陆台,便破天荒有些愧疚情绪,这次确实是大意了,没想到对方胆子这么大,敢吆喝这么多人一起围剿他们,毅力恒心更是一绝,足足跟了他们千里路程。北边战场,那名邪道修士约莫是心疼不断消散的黑烟,对老道人高声喊道:"还有没有枯井符,有的话赶紧丢一张出来,先欠着,回头我和他一起凑钱还你!"老道人气得跳脚,骂道:"有你爹!"邪道修士心头一怒,但是当下只能隐忍不发,想着来日方长,以后要好好与你这臭牛鼻子老道计较一番。老道人根本就瞧不起那人鬼不分的邪道修士,似乎害怕二十弹指功夫的结束,悄悄抖了抖袖子,似乎在准备着什么。两张关押飞剑的符箓,颤动幅度越来越大。老道人有苦难言。起先他大声开口,说只能困住飞剑二十弹指,如陆台所猜测那般,是故意蒙蔽陈平安,希望他误以为二十弹指后就能够召回飞剑,大杀四方。可是现在老道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原来那两张价值连城的宝符,真的只能困住飞剑二十弹指左右,而不是预期的四十弹指!符箓名为枯井符。能够压胜本命飞剑。用雷击木制成的小钉七枚,画北斗状,以秘术嵌入特殊符纸,再刮下大风尾内落下的飞土一两,必须是为八风之一的不周风,符箓图案为剑困井中,符纸背书"不动"二字。这才是主干,其余符箓"枝叶",还有许多环节。是为桐叶洲符箓派旁门的一道上品秘符,虽然比不上陆台所谓的"剑鞘符"和"封山符",但也不容小觑,是中五境练气士对付剑修的保命符,价值千金。研制一张材质繁琐的枯井符,耗时更耗钱。在方圆十丈内,只要祭出此符,遇到飞剑,就可使得剑修的本命飞剑,如人立井中,不能动弹。符箓的品相高低,就看能够困住那把飞剑多久。若要打开禁制,只需开诀拂袖吹气,"井中"飞剑即可自由远去。别人是十年磨一剑,老道人则是十年磨一符,如何珍惜都不为过。两处战场,大战正酣。山林深处,有两人远远眺望此处。隔岸观火。一位正是在扶乩宗店铺跟陆台争夺羊脂兽的客人,五短身材,其貌不扬,脸上略有得意。另一位则是腰佩长剑的红袍剑客,身材修长,器宇轩昂,此事伸手按住剑柄,看着那边的战场形势,微笑道:"先前所有人都认为你小题大做,就连我也不例外,现在看来,亏得你谨慎,省去我不少麻烦。"红袍男子,是一位武道六境巅峰的剑客。在桐叶洲的山下江湖,已经算是名副其实的剑道大宗师,虽然已是古稀之年,可是依然面如冠玉,数十年间,仗剑驰骋十数国,罕逢敌手。况且腰间长剑,是一把锋利无匹的仙家法宝,使得这名剑客武夫,胆敢自称"金丹地仙之下,一剑伤敌。龙门之下,一剑斩杀",而且山上山下少有质疑。威名赫赫,而且风流无双,不知有多少女子爱慕这位不求长生的江湖剑仙,甚至有些小道消息,云麓国的皇后赵氏都与此人有染,至于什么江湖名门的侠女仙子,对于这位红衣剑仙的崇拜,更是不计其数。不起眼的汉子笑道:"我马某人的谨慎,是习惯使然,年轻的时候吃了太多亏和苦头,所以牢记一事,对付这些出身好的仙师,咱们混江湖的,就得狮子搏兔,一口气吃掉他们,否则哪怕侥幸赢了,也是惨胜,收获不大。"红衣剑客笑道:"马万法,之前说好,帮你们压阵,以防意外,白袍少年背着的那把剑,早早就归我了,现在意外出现了,当真需要我亲自杀敌,那么……"男人点头道:"养剑葫不能给你,而且你也不是剑修,但是两个小家伙身上,最少也有一件方寸物,里边的东西,我要拿出来分红,你可以拿走方寸物,如何"红衣剑客眯眼而笑,"极好。"汉子犹豫了一下,"虽然大局已定,可我们还是要小心,那白袍少年多半已经捉襟见肘,说不得那个长得跟娘们似的家伙,还留有余力,不然你先对付这家伙余下那个,便蹦跳不了。"红衣剑客摇头道:"树上那个,手臂上有件法宝护身,又有飞剑暗中乱窜,我很难悄无声息地一击功成,倒是那个白袍少年,我可以一剑斩杀,到时候没了同伴,比娘们还细皮嫩肉的小家伙,肯定要心神失守,到时候是我来杀,还是你亲自出手,都不重要了。"汉子想了想,点头答应道:"如此最好。"然后他笑道:"老道士的两张枯井符马上要扛不住了,你何时出手""正是此时!"红衣剑客身形已经消逝,原地尚有余音袅袅。先前脚下的树枝竟是丝毫未动。可见这位江湖大宗师的身形之迅捷,以及武道之高。南边战场上,陈平安与请神降真的魁梧汉子,因为后者有两人相助,双方厮杀得难解难分,看似乱局还要持续许久。一抹红虹从天而落,快若奔雷,刹那之间撕开战场,剑气森森,充斥天地间。出鞘一剑戳向白袍少年心口。一剑戳中,毫无悬念。红衣剑客嘴角微翘,又是这般有趣又无趣。又宰了一个所谓的修道天才。但是下一刻,红衣剑客就要暴掠而退,甚至打算连那把仙家法宝的佩剑都舍了不要。因为命最重要。在场众人,一个个目瞪口呆,实在是这位剑道大宗师的闯入,气势太盛,所有人不敢画蛇添足,都停下了手,省得被那位大宗师一剑斩杀少年后,随手一剑又轻描淡写地戳死他们,最后美其名曰误杀。到时候少了一人分一杯羹,就意味着其余人都多出一点分红,活着的家伙,谁会不乐意可是接下来一幕,让人毕生难忘。一直是一袭白衣胜雪的清秀少年,在被红衣剑客一剑刺中心口后。雪白长袍以剑尖心口处为中心,令人炫目的一阵阵涟漪荡漾开来,露出了这件长袍的真容。一件金袍!仿佛有一条条蛟龙隐没于金色的云海。陈平安不再故意压制这件海外仙人遗物的法袍威势,不再故意多次露出破绽,自求伤势,让自己瞧着鲜血淋漓。所以这一剑刺中了金袍,却没能刺破法袍半点。陆台没有开口说。但是陈平安偏偏一直在等待这一刻。等着躲在幕后的高人来一锤定音。不来,陈平安不亏。来了,陈平安大赚。这一路行来,从第一次离开骊珠洞天去大隋书院,再到第二次离开家乡去往倒悬山。无时不刻的谨小慎微,日复一日的追求"无错",陈平安终于有了回报。转瞬之间。红衣剑客刚刚松开剑柄,就被不管不顾大踏步抵住剑尖前行的少年,给伸手抽出背后长剑。一剑削去了头颅。就算是陆台都要目瞪口呆,然后环顾四周,对着那些肝胆欲裂的家伙嫣然一笑,"你们呀,千里送人头,真是礼轻情意重。"陈平安反手将"长气"放回剑鞘,向前走出数步,另一只手轻轻握住那把长剑,身形站定。以倒持式持剑。有那么点小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