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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改变命运的良机(第1页)

南方雨水多,雨水浸润官道,泡软了土路,大车碾压留下了不少车辙,甚至偶有脚印。一把折叠水果刀就在车辙里。水果刀折叠后的长度约有10厘米,刀把包裹的是塑料。蒋庆之懵了。多年来接受的教育,让他下意识的把脑海中的大鼎当做是梦中的场景。可这是大明啊!塑料这玩意儿还得再等几百年才能出现。“谁在挡路!”后面押送的军士见队伍停住了,便怒气冲冲的骂道。身后的人犯趁机休息,幸灾乐祸的道:“军爷,是茂才老爷!”老爷二字带着讥讽的味道。往日这等人见到蒋庆之就得低头避让,可此刻大伙儿都是去充军的人犯。那种把神灵从天上拽下来的感觉让身后的人犯暗爽不已,恨不能军士冲过来鞭责蒋庆之一顿。脚步声就在身后急促传来。人犯得意洋洋的回头准备举报。蒋庆之弯腰剧烈咳嗽着,顺势捡起水果刀,拢进了袖口中。“怎么回事?”军士握着鞭子过来,面色不善。“军爷,蒋庆之故意不走。”人犯叫做杨功成。蒋庆之回头,喘息着。“肺疾犯了,这就走。”在这等时候和军士较劲,那不是逼格,而是撒比。军士眯着眼,“莫要耽误行程,否则……”“是。”蒋庆之心中一松,随即跟上队伍。杨功成嘀咕着:“这人不卑不亢的,军爷怎地不责打他?昨日老子赔笑脸反而挨了一巴掌。”大明军队到了此刻,几乎都是软脚蟹,特别是南方军队。南方是大明士大夫和商人的大本营,多年承平导致军无斗志,将无战心。将士们成了勋戚和上官的苦力,苦不堪言。长期被欺凌的人,大多不敢向上报复,反而会转过头向下,去欺凌比自己更弱小的人。赔笑脸,低头,只会激发这些军士天性中的暴戾。蒋庆之好歹也曾是一方首领、小军阀,对这些门清。蒋庆之一边跟着队伍前行,一边把手缩进袖口中,把玩着水果刀。春日温暖,冰冷的金属刺激的蒋庆之的脑子无比清明。这一切。竟是真的!蒋庆之此刻就一个念头:回家!哪怕三姑六婆蹲守在家中,等着他这位传闻在南美赚了大钱的金龟婿,他也义无反顾。哪怕那些女人用挑选货物的目光打量着他,他也甘之如醴。不就是相亲吗!“五百年国祚,还差两百多年。”如何挽回国祚?蒋庆之好歹是大学生,从小对历史颇感兴趣,关于大明的历史书籍看了不少。大明国祚其实在朱瞻基之后,就开始一路下滑,后续帝王也有想励精图治的,比如说嘉靖帝。以外藩身份登基继位后,嘉靖帝雄心勃勃的想有一番作为,也曾和宰辅们有过一段蜜月期。但很快,双方在关于先帝和嘉靖帝生父的地位上发生了冲突,由此开始了长达数十年的君臣暗战。这便是赫赫有名的大礼仪之争,根子还是君臣权力之争。嘉靖二十一年,几个宫女趁着嘉靖帝熟睡,差点把他勒死在龙床上。这宫中道爷没法住了……嘉靖帝搬到了西苑,从此深居简出,成为道家最虔诚的信徒。从此,君不君,臣不臣。南有倭寇,折腾了大明多年。北有草原异族,不断对中原虎视眈眈。后来的万历三大征,晚明天灾人祸,处处烽烟。曾经的家奴顺势揭竿而起,以什么几大恨为由,冲着大明张开了血盆大口……外忧重重。内部矛盾不断。这样的大明怎么才能增加224年国祚?著名补锅匠拉涅利来了也得跪。这是一条绝路啊!可却不得不走。而此刻他必须要做的一件事,便是寻到将功赎罪的机会,拯救自己的小命。身后的杨功成停止了嘀咕,蒋庆之听到了咕噜的声音,这是饿了。作为充军的人犯,他们每日只能吃一顿,都是粗粝的食物,且吃不饱。按照惯例,这一路都会如此,以防止人犯吃饱了琢磨逃跑。蒋庆之饿的厉害,回头看了一眼。杨功成吞咽着口水,冷笑,“晚些把食物给老子,老子饶你一命。否则……这一路让老子寻到机会,非弄了你不可!”说着,杨功成下意识的回头看向队伍的最后面。蒋庆之的目光同样如此,越过他的头顶,看向了走在最后面的那个身材高大的少年。这一路,少年拼命护持着原身,前日更是为蒋庆之出手,以一打三,痛殴三个人犯,被陈霸令人打了十棍子,从蒋庆之的身边挪到了队伍的最后面。少年叫做孙重楼,小名石头,今年十三岁。五年前蒋庆之在街头遇到了饿晕的孙重楼,便出手救了他。叶家不差这一口饭,可蒋庆之毕竟是赘婿之子,加之母亲是生他时难产而去,这一切让蒋庆之在叶家的名声不大好。街上捡个乞丐回来……你这是啥意思?觉得家里人靠不住?蒋庆之问孙重楼想做什么,孙重楼说想练武,此后做少爷的护卫。蒋庆之准备让他去和镖师学,孙重楼却自己寻了个师父……孙重楼隔三差五去学武,至于学成了什么样蒋庆之也不得而知……毕竟他是个病秧子,没机会和人动手,孙重楼找不到用武之地。蒋庆之被下狱后,没多久孙重楼也跟着来了。一问,这个憨憨竟说想和少爷一起坐牢。可这大牢不是你想坐就能坐的吧!傻人有傻办法,正好叶氏有人上门准备抢夺蒋家家产,孙重楼出手打折了那几人的骨头,顺利和自家少爷在牢中会师。判刑时,苏州府的官员倒也有趣,说这一主一仆既然想凑到一块,那便成全他们。于是,孙重楼就加入了充军的队伍。“石头。”蒋庆之喊道。“哎!”孙重楼抬头,一张稚气的脸上都是关切,“少爷,可是肺腑不妥?”“还好。”蒋庆之见他走路依旧有些瘸,就冲着两个押后的军士拱手,“若是被石头拖累了行程也不妥,还请行个方便,我扶着他走。”充军的人数不能少……当然,在路上病故了两说。若是平白无故少了人,那些卫所的将领可不是善茬,一纸文书,便能让押送的将士倒霉。毕竟,这里每个人犯都是那些将领眼中的上好苦力和炮灰。两个军士冷笑,陈霸却开口,“若是再动手,便唯你是问。”孙重楼别看才十三岁,可身材比成年人还魁梧。那日动手一打三,轻松横扫,让陈霸有些为之惋惜。蒋庆之拱手道谢,孙重楼喜滋滋的往前跑,可忘了自己手中的绳索和前面的人犯是一体的,这一跑,就拉倒了前面的几个人犯。由此可见这小子的力气之大。好不容易主仆会师。孙重楼啪的一巴掌拍在杨功成的后脑勺上,眼中闪过凶光:“再让我看到你冲着少爷龇牙,我挖了你的眼睛。”杨功成回头看陈霸,陈霸哪里会在意这些口角。想到前日孙重楼毒打那三个人犯的残忍,杨功成缩缩脖子,“不敢不敢。”蒋庆之拍拍孙重楼的肩膀,“你小子,不该来。”孙重楼吸吸鼻子,“没少爷我早就饿死了。师父说过,做人要恩怨分明,少爷拿我当人,救我一命,我就该为少爷效死……”孙重楼很少提及那位师父,蒋庆之也没兴趣知晓。傻小子啊!在后世功利社会里,孙重楼这等人就是世人眼中的憨憨。“少爷别担心。”孙重楼揉揉肚子,“回头到了台州府,我便去杀倭寇,立功赎罪。”就怕这具破身体扛不到那一天啊!蒋庆之心中苦笑,却颇为感动。“小旗,前方烟火!”有军士喊道。蒋庆之回头看去,就见官道的左侧远处隐约看到有烟火在升腾。陈霸令两个军士去查看。众人也顺势坐在官道边歇息,官兵有干粮和饮水,人犯们只能饿着肚子吞口水。没多久,两个军士面无人色的跑了回来。“小旗,是倭寇在洗劫村子!”“倭寇竟然在此处登岸了?!”“多少人?”陈霸霍然起身。“三十余人!”十余军士面色惨白。传闻中,倭寇能以一敌十。三十余倭寇,三百官兵怕是都挡不住。而这里不过是十余官兵,外加数十重犯。陈霸心中的豪情万千尽数消散。逃!这是第一个念头。“咱们回来时被发现了。”一个军士不安的道,暗示要跑快些,否则……陈霸看着人犯们,“都给爷爷仔细了,谁敢趁机逃跑,杀无赦!”若是倭寇追杀,陈霸敢打赌,麾下会跑的一个不剩。至于人犯,谁特么还顾得上啊!“陈小旗,我有一言!”少年清越的声音传来。众人看去,却是陈庆之。陈霸冷冷的道:“说!”这是个机会……陈庆之在南美做小军阀时,经历的危机不少。其中遭遇优势政府军围剿的事儿就有好几次。他从容拱手,气度令陈霸不禁暗赞:果然是少年秀才,这气度比他见过的千户官更为从容。这也是他愿意浪费宝贵的逃命时间,听蒋庆之废话的缘故。“倭寇数十,可这里是大明腹地!”少年的声音在官道上回荡。“周围有卫所,闻讯不救乃是大罪。所以我断定,倭寇们心中必然不安。”“那又如何?”陈霸不耐烦了。“我有一策可退敌!”蒋庆之说道,少年眼中都是镇定。“说!”陈霸看向了远处的烟火,心中焦躁不安。“陈小旗可听说过空城计?”陈霸摇头。嘉靖元年《三国志通俗演义》才第一次刊行,真正流行还得等一阵子。蒋庆之指着右侧的林子。“可令人在林子中拖拽树枝,扬尘。”蒋庆之目光看向那些人犯,“若是能成功,可为这些人犯请功赎罪,还请小旗应允。”那些人犯瞬间两眼冒光,有人甚至喊道:“小人愿意赴死!”“老子宁可和倭寇拼死一战,也不想去台州府送死!”人犯们兴奋不已,陈霸看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敢打赌,若非有官兵的身份镇着,此刻这数十人犯就能轻松击溃自己的麾下。这……这不就凭空多了数十死士吗?士大夫最喜吹嘘自家文武双全,可和这位茂才公相比,就像是一坨粑粑……一个颇有些军事天赋的军士脑海中闪过灵感,惋惜的嘀咕道:“此等斑斑大才,若是没犯事,数十年后,说不得便能进六部做尚书。”陈霸好歹有些素养,闻言知晓了蒋庆之的用意,眼前一亮,随即犹豫。“陈小旗可是担心倭寇不管不顾冲杀,伤及这些勇士?”蒋庆之含笑道。其实陈霸和麾下是怕死。但花花轿子人人抬,蒋庆之在南美厮混了几年,深谙此道。陈霸脸黑,看不出是否脸红,但却点头。“如此,我愿做诱饵。”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陈霸知晓逃跑的后果:人犯们必然带不走,他回去不是被杀便是被充军。但好歹先多活一阵子也好啊!蒋庆之斩钉截铁的道:“我愿去惑敌!”空城计需要有人在前方迷惑敌人。蒋庆之回身,“石头!”孙重楼轻松把二人的绳子解开,众人都看着陈霸。陈霸默然,也就是默许了。蒋庆之和孙重楼缓缓走向前方。随即站定。他们若是逃跑,有马的陈霸能轻松追上。而若是蒋庆之的空城计失败,陈霸有马,亦能从容转进。陈霸深深的看了蒋庆之一眼。逃跑他死路一条。蒋庆之的空城计能否成功……陈霸觉得难。但好歹试试吧!反正失败了被倭寇砍杀的也不是他。“按照这个病……按照蒋茂才的吩咐去做!”不知不觉,陈霸对蒋庆之的称呼变了,多了些敬意。远处村子外。人影幢幢。倭寇在集结!……新书发布,新书期每天两更,时间:第一更:早上8点,第二更,下午14点。兄弟们,新书期最重要的是票,月票,推荐票,收藏……每多一点,新书的成绩就会好一点。爵士努力码字,剩下的,就交给兄弟们了。拜谢!